冽

鬼迷心竅

 

橙色短髮的軍人一掌推開臨時屋的門板，單薄的門板禁不住他的力道，重重地撞上另一側牆面，發出巨大聲響後持續顫動著。男人一臉嚴肅宛若世界末日地神情，綠色雙眸在門板推開的瞬間就看到讓自己如此失態奔入醫護室的始作俑者──古魯瓦爾多──後者正一派悠然地坐在床沿，好似身上根本就沒有因戰爭所受的傷。

 

然而看著那人一身被染紅的衣衫軍服以及覆滿煙硝、傷痕的面容，威廉嚴肅的表情仍舊不住地變成皺眉擔憂。

 

他踩著僵硬沉重的步伐，來到古魯瓦爾多面前，以少有的居高臨下俯視對方。當威廉呼出有如暴雨前的嘆息瞬間，他同時立即彎腰，呈現單膝跪地的模樣。壓得極低的頭顱完全看不見臉上的神情。

 

「屬下失職，請殿下給予處置。」威廉的話語簡短而堅定。

 

古魯瓦爾多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甚至沒有低頭看威廉一眼。

室內的空氣彷彿就此凝結，微微的呼吸聲都快要被沉默吞蝕殆盡。

 

好半响，威廉才聽見古魯瓦爾多移動身子摩擦床鋪的聲音。他輕咬上唇，自暴自棄地想著，原來自己不只得不到黑王子的信任，就連一個懲罰都無法如願……

 

──「起來吧。」

 

清冷嗓音嘎然穿入耳畔，截斷威廉負面的思緒。當他打算繼續表明自己的立場，再次複述的頃刻，古魯瓦爾多沾染泥沙塵土的軍靴闖入他低下頭的視野中。

 

「殿、殿下！」剎那間發覺古魯瓦爾多站起來的事實，嚇得他整個人都站了起來，急忙伸出手想阻止對方的行動。

 

「殿下您需要好好休息！」盡職的軍人這麼說著，紅眼的黑王子卻任性地完全無視。

 

威廉有點焦慮地皺起雙眉，他知道自己無權踰越、箝制對方的行動，思緒混亂的大腦飛快地想要整理出自己該執行的動作，但隨著古魯瓦爾多撇過頭，欲離開的意圖越來越明顯，他的條理就越發難以組織。

 

當本能反應突破理智，刷白思緒的同時，他莽撞伸手撲去，一把按住古魯瓦爾多的雙肩，將對方倔強的身軀硬是推回床板上，他甚至沒能注意到黑王子臉上的微慍和驚訝。

 

薄弱理智的嘶吼威廉完全無法聽到，一心一意只希望戰場上的精神領袖能夠平安無事如此而已，但是當理智慢慢回到身軀之際，他的內心猛烈湧上無數個後悔。

 

那雙比鮮血更加艷麗，桀驁不馴的紅眸緊盯著自己。

 

黑王子精壯的身軀距離威廉的臉龐不到數十公分的距離，不管是隨呼吸伸展的身軀曲線亦或凝聚於肌膚上的薄薄汗水，他都能清楚看見。

 

「………」威廉沉重地吞了口唾液，千百斤重的巨石於瞬間沉入胃中。他努力想忽視自古魯瓦爾多身上溢出的刺鼻血味，卻怎麼也無法如願。這股氣味被現下的氛圍渲染成一管迷藥，使人甘心沉淪、鬼迷心竅。

 

短髮軍人試圖把思緒扯回正軌而急忙地反推床沿欲起身，一股力道剎那間壓上後腦。

 

「想逃嗎？」那對因失血而顯得蒼白的雙唇在綠眸視野中清晰起來，古魯瓦爾多的頭掠過威廉的鼻尖與臉頰，將挑釁的話語打在藏於橘髮下的耳畔，配合手心沿著髮線，撫摸到後頸的動作，無視一切規矩狠狠地把威廉的理智拖下無盡深淵──紅眸在發覺對方瞪大的雙眼瞬間，受傷的身軀二度遭壓回床面。

 

「唔嗯。」黑王子發出動物般的低鳴。

 

「殿下……」威廉雖然明顯的因這聲音而動搖煞止推壓的動作，卻沒有鬆手放開。他感受到自己額際冒出的汗水以及劇烈震動的心跳頻率。男人想立即下跪為自己的踰矩請求懲戒，但，曖昧的氣氛以及古魯瓦爾多若有似無的引導，都令他身陷囹圄。

 

在宛若一世紀之久的矛盾後，短髮軍人終於擁有足夠的力量推離古魯瓦爾多。他誇張地大口喘氣，汗水流過嘴角不經意地被吃下。平躺於床板上的古魯瓦爾多以帶著玩味神情的紅眸回望，另一人即刻撇頭不敢再次與之四目相對。

 

「屬下、立即請醫護人員來替殿下作包紮的動作……」潤了下乾燥的雙唇，威廉語氣生硬地說，但話語還未結束，他便立即奪門而出，甚至倉皇得連門板都沒能關好。

 

依稀能從虛掩的門板隙縫中看見威廉遠去模糊的身影，古魯瓦爾多難得順從的躺於床板上頭，沉默的閉起雙眼。接著，就如同惋惜那般的，輕輕嘆了一口溫潤而漫長的氣。

 

整個醫務室緩慢地歸於平靜。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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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先感謝C桑辛苦的辦了這個企劃，以及所有看到這邊的朋友，同時也感謝給我這個劇情去發揮的PEMY，也謝謝他願意與我合作畫圖，愛你啦。

 

另外，本來這篇很有可能會朝向糟糕的地方邁進，但是還好，本次企劃不能寫太糟糕的東西，所以還是讓我留下了我的節操wwww

 

總覺得這樣子的情境莫名適合威廉這樣性格的人，所以寫起來滿愉快的XDD

 

最後，再次感謝C桑以及參與企畫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