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n + Wilhelm

昭風

關於早餐。

 

 

利恩依照往常懶洋洋的起床後，發現宅邸一直很安靜（他甚至都快認為那裡是裝飾用）的廚房在今天有了動靜。

 

他用鼻子吸了吸從廚房傳來的香味，感覺不壞，應該不是新手嘗試想做些什麼食物，他評估了自己應該不會遇到廚房爆炸應該沒有即刻性的人身危險，決定一探究竟。

 

 

在廚房門口探頭，看見一個天生勞碌命的身影，他突然安心許多，至少威廉不像古魯瓦爾多或是其他人一樣奇怪，他不像他們可能察覺自己在他們而轉過身來時，手上還多些屍體還是尚未處理的活體之類的。

 

「利恩？你站在那裡幹嘛？」

 

「……廚房有動靜，所以我來看看。」

 

 

最後他還是被請進了廚房裡頭，畢竟沒人喜歡自己做事的時候，後面有人在偷窺。

 

 

 

 

「我以為，死人不吃飯是正常的事。」利恩坐在後頭的餐桌上，一手撐著頰一邊說道。

 

 

他有時候忍不住在想，他們到了星幽界後是不是要像以前在現世時，那樣的生活？

 

可是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包括他們自己。

 

 

「人死了只要有意識還是得吃飯的，我們都脫離不了常理啊。」

 

 

而且……有時候食物是用來確立我們還活著這件事的。

 

他不知道利恩有沒有體會過，但不死的他在古魯瓦爾多死後，用這些東西來相信自己還活著。

 

鹹的、甜的、苦的、辣的，都是在體驗這趟人生，並非無趣的日復一日。

 

 

利恩覺得這話頗有道理，便沒打算再爭論下去。

 

「欸、我說啊，你現在弄這些東西是要給誰吃？」他發現自己一直沒有開口問重點，趁著威廉轉身去拿東西時，才猛然想起趕緊問了出口。

 

「當然是殿下了。」威廉理所當然的道，利恩聽到這個答案也覺得自己根本問了廢話。

 

他對古魯瓦爾多很忠誠，但與其要說忠誠，他們外人眼光看來古魯瓦爾多之所以如此目中無人，都是被威廉寵出來的。

 

 

「你也對我們好一點嘛──」利恩不由得低聲喃喃了句。

 

但這句話很顯然被威廉聽到了，只見他轉過頭來看著自己，淡然說道。

 

「可是殿下也很可憐啊，好不容易死後比較自由了，在下當然要好好服侍他。」

 

這樣說來，利恩才想到當初他們家大小姐拼回古魯瓦爾多的最後的記憶時，人偶竟在流淚。

 

那或許是長年流浪的他不能理解的世界，但對古魯瓦爾多來說，死亡，才是真正的安寧吧。

 

 

「對了話說回來──」利恩皺了皺眉頭，「怎麼跟你講起話來就一定會扯到古魯瓦爾多啊？換個話題行不行？」

 

威廉鄭重的搖了搖頭，「不行，殿下就是在下的一切。」

 

忽然火爐上的鍋子裡頭滋滋聲傳來，威廉將視線轉回去急忙將鍋裡的東西翻面，最後非常沮喪的在一旁碎碎念著。

 

「都是你的錯害在下把東西給煎壞了……你負責吧、就負責把這東西給吃了。」他把鍋子裡的食物盛起，放在利恩的面前，「你吃掉吧，給殿下的在下要重弄。」

 

利恩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盤子和叉子，那食物毫無疑問，就是顆煎蛋，蛋白金黃酥脆的樣子哪裡看起來是煎焦了？用叉子從中間蛋黃部分叉下去蛋黃會直接流出來……

 

都還沒熟，到底哪裡焦了？

 

 

「欸、威廉……」

 

「幹嘛？」

 

「古魯瓦爾多喜歡的蛋，到底長什麼樣子啊？」他正想咬下的時候，利恩又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這裡的蛋……應該不是我們熟知的生物所產出的吧？生吃沒問題嗎──？」

 

「反正我們都死了，你就試試看，當作是幫殿下試毒，如果出事在下會去找音音夢救你的。」

 

利恩看著他，眨了眨眼。

 

「……你就不能對古魯瓦爾多以外的人好一點嗎？我好歹也是你的戰友吧？」

 

「在下也不能試毒啊，在下要是能試毒也不會活得比殿下還長命了。」

 

 

……利恩拒絕解讀這句話的涵義。

 

 

利恩把蛋吞下發現自己沒有中毒還是怎麼樣後，鬆了口氣，接著趴在桌上看著威廉又在自己眼前忙東忙西。

 

「不過真好啊……」他忍不住讚嘆，「有人幫忙做早餐什麼的。」

 

威廉倒也沒有多想什麼，很爽快的提議道，「要不然，之後在下也順便幫你做早餐怎麼樣？」

 

利恩則像個小孩歡呼著，「好耶！」

 

威廉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來這裡頭像殿下一樣的小孩子還真不少啊。

 

 

 

……只是兩人都沒有發現站在廚房門口，那不約而同石化的兩道人影。

 

 

 

人偶今天發現有個奇怪的組合待在大廳的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阿奇、王子，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那傢伙的徒弟誘拐我的部下。」

 

「那傢伙的部下誘拐我的徒弟。」

 

 

人偶一頭霧水，直覺告訴他這兩個大概是在鬧彆扭，於是予以無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