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lyn + Wilhelm

Marian

〈禮物〉

【伊芙琳+威廉】　文／Marian

 

　　她蹲在地上，幾乎是蜷縮著身體，深深的把頭埋在雙臂裡，聚精會神地瞧著嫩綠鮮草中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長長的裙子與披風因為曲身而垂放在泥土上，她的頭低俯，幾縷髮絲也垂到地面，她卻未察，只是一個勁、幾乎是死盯著的，看著那朵花。

　　何時會開放呢？

　　她沒見過這種花，她想像著期待著這朵花盛開的樣貌與姿態，她想把她放進懷裡珍藏，她一向喜歡花。

　　在這裡等著，或許就能見到它綻放時最美的樣子吧？

　　但天色漸漸晚了，她必須回去。聖女之子出征的隊伍已經返還，小花並非無主，它有人細心照料，她不想被人發現她在這兒。

　　含羞的花苞在風中搖曳，給她一種將要綻開的錯覺，她彷彿看到淺紫色的花瓣緩慢而優雅的舒張，一瓣一瓣，然後露出中心鵝黃色的花蕊。

　　但花沒有綻放，她的想像被一個徐徐的腳步聲打斷。

　　等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軍裝男子身上還染著血，卻傲然站立在她眼前。她又些許恍惚了，覺得眼前挺立的是一朵怒放的茶花，綴著鮮紅色的絲帶，擺放在靛色的天鵝絨上。

　　而後才回過神來，威廉不明所以的望著她。

＊

　　威廉跟著聖女之子征伐新拓的土地，滿身是傷的回到宅邸。

　　顧不得疼痛的軀體，他首先要知道自己所看顧的那座藥草園、那些花草，在這幾天無人看照的情況下是否還安好。

　　結果見到了預想之外的景況。

　　伊芙琳蹲在他的花圃裡，愣著，半天沒有動作。

　　他認得這淺綠色頭髮的少女，平時卻無太多接觸。說不上是排斥，但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個女孩，是有一日自己在給鞋底磨平的軍靴更換鞋跟時，伊芙琳從他眼前走過，而她的鞋跟毫無磨損。

　　那陣子伊芙琳剛到聖女之子的宅邸，人紅，那人偶疼得很，三天兩頭帶著伊芙琳外出奮鬥，路沒少走，但就是不見她的鞋子有一絲一毫磨損，連顆沙都不曾沾上。

　　或許真的像其他人說的，伊芙琳是魔女，不應該用常理判斷。星幽界不乏光怪陸離的事，他不須大驚小怪，也甭認真。雖然他總是太過認真。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伊芙琳，想問她在這兒做什麼，伊芙琳卻顫抖著身子倏地站起身來，結結巴巴的辯白：「我只是、只是、看看花──」

　　然後轉身跑了，跌跌撞撞的，瘦弱的身子在風中搖晃，像是被風吹跑。

　　花？

　　威廉將視線移回方才伊芙琳停駐的點上，看到了那朵幾日未清除雜草中一朵不知學名的小花。

　　不漂亮啊。他默默地想。

＊

　　隔天伊芙琳醒來，踏出房門，見到門口走廊的牆壁邊上擺著個小盆栽，不知名的小花靜靜佇立。

　　花苞有些散了，隱約可見柔婉的花蕊，和她想的不同，花蕊是深藍色的。

　　她輕輕著把花捧進房裡，擺在窗台前，手支著頭望著紫花徐緩的開放。

　　她一向喜歡花。

＊

　　許久之後的某日，伊芙琳與威廉都不再對彼此生疏的某日，她將繫著絨繩的押花片放到威廉的手心裡，輕輕說了聲生日快樂。

　　威廉笑了笑作為回應，拿起收到的禮物反問：「這是手鍊嗎？繩子……有點短？」

　　伊芙琳接回手鍊，靦腆地回應：「我幫你繫上，這樣的長度剛好。」

　　押花片中的紫花燦爛依舊。

 

 

 

 

（完）